馬凱／安得廣廈千萬間 天下寒士盡歡顏

台灣人民分配不均的問題愈來愈嚴重，不僅因為產業發展的偏斜，使所得向少數人集中，連家庭財富的分配亦日趨惡化。

最近頗受矚目的一篇外國報導指出，台灣今年可望達到美元三點八萬的平均所得，高於韓國與日本，平均薪資則較日、韓低三成。薪資分配的不均則因半導體與資訊電子業獨占鼇頭，其平均薪資較其他行業高出七成。在川普對等關稅的凌虐下，此情況將更加惡化。

然而除此之外，另一種分配不均也十分令人憂心，那就是家庭財富的分配嚴重不均。最新的統計數字顯示，二○二一年最富有的五分之一家庭，其平均財富比最貧窮的五分之一高出六十六點九倍；而上一次在三十年前的統計，兩者差額僅十六點八倍。這中間的變化，基本上與房地產的價格密切相關，因為它就占了財富中的三成以上。

從房價所得比上即可見到端倪。目前台灣的房價所得比高達廿二點一倍，也就是全部的收入需要廿二點一年才買得起房子。在人均所得二萬美元的國家中，我們排名第二。相較於美、德諸國我們高出不少。美國僅十九點七倍，而德國更低，只有十點二倍。何以會相去如此之巨，基本上有兩個原因：其一，台灣的地價太貴，其二，政府並未努力穩定房價。

先就後者為論。若說政府並未努力，則中央銀行年來數度打炒房，不正顯示其決心與努力？這種作為確實值得肯定，然未真正打到七寸。因為房價高企，基本上乃是供給遠小於需求所致；如果供求能夠平衡，不僅房價可穩，甚至在適當的引導下，房價還會不斷降低。

眼前就有一個實例可證。房價所得比目前只有十點二倍的德國，其房價之所以遠比台灣可堪負擔，根本的原因在於德國政府極其注意各地房屋需求的平衡。一旦房價趨於升高，就透過各種方式極力增加供給，甚至鼓勵民眾組成合作社共同建屋。

我們何曾見過政府注意各地方的房屋供求是否平衡；更不要說設法增加房屋供給以穩定房價？如果也效法德國政府力求房屋供給與需求平衡，何需央行盡心竭慮一再打炒房？

不過，若要增加房屋供給，首先會碰到一個難題：在房價愈炒愈高的城市，如何找到適當的土地增加房屋供給？台灣建地極為稀缺，這也正是地價天高的根本原因。然而在台灣三萬六千平方公里的土地上，又何以找不到為人民建築房屋的土地？

台灣土地固多，但其中四分之一規畫為農地，除非是用特權將其改變用途，不論如何切合都市建築需求，也不論其使用效率如何偏低，都難以撼動農地農用的鐵律。然而目前國民的飲食習慣大為改變，食肉、食麵的需求不斷增高，而食米者則日少。同樣情況的鄰國如日本，其耕地己不斷下降。因此，如何效法以色列等國，發展高效率的精緻產業，也可用最少的土地達到更高的產值。為了讓居者有其屋，更多的國民可以擁有更便宜的住宅，這才是徹底解決問題的根本之道。（作者為經濟評論者）